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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478,結局篇(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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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鶴剛將門關上,轉過身便聽見砰地一聲脆響在腳邊響起,還有硬碎的東西濺到腳上,生疼。

低頭,正是單立淵最愛且常用的那個青花瓷茶杯,碎了一地。

梁鶴沒想到單立淵會真的摔了,擡頭驚愕的看向單立淵,“二爺……”

單立淵面容陰鷙的盯著梁鶴,“五百萬,因你沒了。”

“……”明明撒謊的是單立淵,摔杯子的也是單立淵,怎麽五百萬就是因為他了?梁鶴很冤,卻只能低著頭不說話。

梁鶴的態度單立淵還算滿意,臉上的神情稍稍緩和,聲音還是冰涼刺骨,“我知道剛才在門外偷聽的是你,門口有水漬,聽見我說的那些話,你沒有什麽想問我嗎?”

梁鶴在心裏衡量到底要不要承認自己偷聽?他確實想知道萬芊是蘇又菱的女兒,卻又和單傅瑾沒有任何親緣關系是怎麽回事?

“你承不承認我都知道是你,機會我只給你一次,這次不問,以後若是讓我發現你偷偷查這件事……”單立淵說到這裏停了下來,瞪著梁鶴的視線霎時寒銳,猶如殺人於瞬間的冰錐,鋒利還彌漫著冰冷的輕煙,剩下未說的話不明而喻。

梁鶴被單立淵盯的打了一個寒顫,咽了一口唾沫,擡頭看向單立淵,“萬芊……她是不是……”

“不是。”梁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單立淵冷聲打斷,“一個賊,你也配?”

梁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目光覆雜的看了單立淵一瞬,最終低下頭不說話。

“萬芊是我和又菱的孩子。”單立淵竭力壓制著想沖上去將梁鶴碎屍萬段的沖動,盡力讓自己說話正常,“至於瑾兒和萬芊的DNA鑒定,一定是袁溫那裏出了問題。

又菱因為瑾兒和萬芊的事一直郁郁寡歡,我擔心再這樣下去她的身體會撐不住,所以在三天前我將事情真相告訴萬芊了,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,她沒同意,她和瑾兒一樣固執,說無論如何都不會和瑾兒分開。

我猜應該是萬芊和袁溫一起在DNA鑒定上做了手腳,故意說她和瑾兒不是堂兄妹,然後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,實則上是自欺欺人,事情比較嚴重,所以今天袁老才會親自過來和我說這件事。”

梁鶴半信半疑的點點頭,“知道了。”

“嗯。”單立淵輕應了一聲,“去做午飯吧,我餓了。”

“是。”梁鶴轉身準備出去,單立淵又叫住了他。

“這件事到此為止,又菱身體不好你別去她那兒亂嚼舌根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還有……這件事並不光榮,我想安靜的解決,以免節外生枝,被他人知曉,損壞單家的名聲,所以你給我安分點,若讓我發現你在這件事上有什麽動作……我的脾氣你知道的,隨便制造一點意外……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!”

梁鶴突然想到了單立誠夫婦的死,還有單立鴻入獄,蔡爾嵐墜樓,一個人連自己的骨血親人尚可以這般對待,對他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外人,就更不必說了。

梁鶴知道單立淵說到便能做到,忍不住渾身顫栗,脊背一陣冰涼,連連點頭,“二爺的話我謹記在心,不讓我做的事我絕不會做。”

單立淵想到這麽多年來梁鶴待在他身邊確實老實聽話,緊繃的心稍稍松弛,“嗯,出去吧。”

中午出晚飯,單立淵對梁鶴說:“我去一趟警察局,上午有些事還沒辦好。”

“那我去開車。”梁鶴連忙往外走。

單立淵喊住梁鶴,“不用你去,下午有醫生要過來給又菱打針,你在家照應著。”

梁鶴停住腳步,“好。”

“嗯。”單立淵說完轉動輪椅往門口而去,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,回頭,“上午我給你說的話記住了,安分點,在又菱面前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,想好了,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。”

梁鶴低著頭恭敬回答,“是。”

“還有,臥室不要隨便進,除了送飯和醫生來,別的時候一律不準進。”

“知道。”

梁鶴直到滾輪聲消失才緩緩擡起頭來,望著門口單立淵離開的方向靜靜出神。

時間緩緩流逝,過一秒對於梁鶴來說都是煎熬。

他在客廳站了整整兩個小時,目光無數次從臥室的門上掃過,腳……卻不敢邁開一步。

他怕邁出去了……就是萬劫不覆。

**

陽光明媚,萬裏無雲。

萬芊剛午睡起來,來到樓下,見天氣好,準備去花園曬曬太陽,補補鈣,沙發旁邊的座機卻響了起來。

萬芊調轉腳尖朝沙發那邊走去,拿起話筒,接通電話,說話的是個男人,“單太太。”

這個聲音萬芊能聽出來,客氣的喊了一聲,“韓警官。”

“冒昧打擾了,你一直不給我打電話,我就主動打過來了。”

萬芊想了一下,距離上次見韓冰好像有一個星期了吧,她和單傅瑾的DNA親緣鑒定出來後,他們可以在一起,她就覺得有些事還是不要告訴警方的好,畢竟是單家內部的事情,鬧大了對單家和公司都沒好處,而且單傅瑾也說了他會查,所以萬芊便沒打算給韓冰打電話,卻沒想到他會主動打過來。

萬芊一時倒不知該說些什麽,只能客氣的回答:“不打擾,不打擾。”

“單太太有沒有想起什麽有用的線索?”

“不好意思,我知道的你都知道,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,因為沒什麽可告訴你的,所以才一直沒給你打電話。”

那端靜默了片刻,“既然單太太不方便說那我也不勉強,只是這樣下去只會讓兇手逍遙法外,而且就在昨天張輝已經被單立淵保釋出去了。”

萬芊滿臉吃驚,“……張輝進去好像才兩個多月吧,綁架案處罰這麽輕麽?”

“綁架案沒有造成人員死亡,加上他主動自首,然後再加上單立淵有足夠的勢力和金錢,張輝自然就提前出獄了。”

萬芊一下子沈默了下來,握著電話的手微微攥緊,她的一個孩子,單唯一的重傷,換來的卻只是綁匪兩個多月的牢獄之災。

呵!這個世界還真是……有錢有權無所不能啊。

只是……單立淵什麽意思?明知道張輝傷害了小唯和她,卻還想方設法的將他從牢房裏弄出來。

“單太太?”

萬芊回神,“韓警官,我在聽。”

“單立淵的行為已經非常反常了,你確定沒什麽要和我說的嗎?你真的想讓這個幕後黑手就這樣逍遙法外?蔡爾嵐畢竟是你的嬸娘,她的案子在局裏到現在還是以自殺處理的,你覺得這對她來說公平嗎?

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麽?我也沒法給你保證不牽連單家,畢竟這不是一起小案子,而是一個謀殺案。”

韓冰說到這裏停了一下,似乎一次說了太多有些累,換了一口氣又接著說:“一個連自己親人都可以殺害的人,難道不應該將他的罪行公諸於眾?這樣的人難道不該人人得而誅之?單家的顏面真的就那麽重要嗎?”

韓冰一襲大義凜然的話說的萬芊心中愧疚不已,想了想說:“韓警官,不是我不告訴你,而是我知道的只是我的猜測和大嬸以前無意中和我說的一些話,根本沒有真憑實據,就算我都告訴你了也沒用。

實話告訴你吧,我老公也一直在暗中查這些事,或許他那裏會有你想要的東西,但我不敢保證有沒有,而且就算有,我覺得他也不會給你,我能幫的只有這麽多,我還有事先掛了。”

萬芊不待那邊說話直接將話筒撂下了,她怕再被韓冰一番勸說,她就正義感爆棚,然後傻不拉幾的保證會找單傅瑾要證據給他。

姑且不說單傅瑾那裏有沒有證據,就算有,她也不敢開口要,單立淵什麽人,他二伯,為他失去一雙腿的親人,她不能這麽為難他。

讓韓冰去找單傅瑾要證據,是萬芊腦門一熱,做出的糊塗事,她掛了電話就後悔了,但話已經說出口,收不回來了,只期望韓冰不要去找單傅瑾吧。

**

這幾天梁鶴腦子裏想的都是大學時期他和蘇又菱的點點滴滴。

那時,梁鶴和單立淵是大學同學,兩人關系很好,而且都是大蘇又菱一屆的學長。

在迎新會上梁鶴看見了蘇又菱,對她一見鐘情,暗中喜歡了她兩年,沒敢表白,只敢將自己的心聲吐露給好朋友單立淵聽。

單立淵笑著說他也覺得蘇又菱不錯,而且勸梁鶴放棄,說梁鶴和蘇又菱不合適。

臨近畢業那年,梁鶴鼓起勇氣準備向蘇又菱表白,卻看見單立淵拉著蘇又菱進了學校的小樹林,他跟了過去,看見單立淵將蘇又菱按在一顆大樹上強吻。

梁鶴見蘇又菱有些輕微的反抗,準備跑上去一拳打開單立淵,卻見單立淵放開了蘇又菱,低聲問她,“你不喜歡我嗎?”

“……喜歡。”蘇又菱低低的滿含羞澀的回答讓梁鶴生生止住了腳步。

年輕氣盛,血氣方剛,這樣的事自然忍不住。

當天傍晚梁鶴和單立淵兩人就打了一架,這一架將兩人的友誼打沒了。

畢業後第四年單立淵和蘇又菱結婚了,他們結婚那天,梁鶴去了,喝的酩酊大醉,別人都不知道梁鶴為何會這麽不要命的喝酒,只有單立淵知道。

也是在那天梁鶴見到了蘇又菱的妹妹。

蘇又菱的妹妹和蘇又菱長的有幾分相像,後來梁鶴將滿腹深情轉移到了蘇又菱妹妹的身上,沒多久兩人就在一起了。

初念在每個人心裏都是無法取代,難以忘記的,蘇又菱於梁鶴就是這樣的存在,念念千遍難忘,耿耿萬遍於懷。

如果沒有那次意外,梁鶴會將自己的感情隱藏在心裏一輩子。

那時候單立淵忙於事業,經常出差,蘇又菱無聊偶爾會打電話讓妹妹過去陪她。

梁鶴每次都會主動送老婆去蘇又菱那兒,明知道自己結婚了不該再惦記蘇又菱,卻忍不住想要靠近她,哪怕只是遠遠的看一眼,梁鶴也覺得滿足。

有一次梁鶴的妻子出門有事了,將手機落家裏了,剛好蘇又菱打電話來,他便接了。

可他還沒說話,蘇又菱的哭聲就從那邊傳了過來,梁鶴也沒聽明白怎麽回事,蘇又菱說話帶著哭腔,哽哽咽咽,口齒不清,大概是和單立淵吵架了。

梁鶴一句話沒說掛了電話就火急火燎的往蘇又菱住處趕,到了那裏才知道,蘇又菱不止哭的雙眼紅腫,更是喝的人事不省。

茶幾上全都是空酒瓶子。

而蘇又菱自己坐在地毯上,趴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
看見心心念念的這般傷心,梁鶴心裏別提多難受,若是單立淵在那兒,梁鶴肯定會控制不住將單立淵打一頓。

梁鶴將蘇又菱抱回臥室,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,卻在起身的時候衣服被蘇又菱胸口的胸針勾到,整個人朝蘇又菱身上撲去,好巧不巧,兩人唇壓在了一起。

她唇上的柔軟和嘴裏散發出來淡淡的酒香,瞬間迷醉了梁鶴。

一個正常男人和一個自己暗戀了近十年的女人吻上了,那種感覺……用天雷勾地火形容一點也不為過。

梁鶴只是留念的不想離開,貪婪的親一下,再親一下,親著親著便一發不可收拾,理智便被壓制在內心多年的感情吞噬……

事後梁鶴看著醉的睡過去的蘇又菱雖然有悔意,但更多的竟然是得到了多年心上人的滿足和竊喜。

他癡癡的看著蘇又菱安靜的睡顏舍不得挪開視線,一時入神竟沒聽見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……

就這樣,被單立淵抓了個正著。

單立淵氣紅了眼,將梁鶴拉出去就是一頓暴打,梁鶴沒有還手,心甘情願的受了單立淵一頓打。

那次單立淵下手也是夠狠,梁鶴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才能下床。

半年後單立淵出了車禍失去雙腿,那時候蘇又菱懷孕六個多月,單立淵以那次的事相威脅,讓梁鶴去他家當管家。

梁鶴去了沒多久就明白了單立淵的用意,他只是覺得自己成了殘疾又不能人道,怕梁鶴趁虛而入,偷偷勾搭蘇又菱,所以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。

梁鶴以為他這輩子就這麽過了,雖然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,但是能天天看見蘇又菱,即便為人仆,梁鶴也沒覺得辛苦或者委屈。

只是那天在書房外聽見的話瞬間攪亂了梁鶴平靜多年的心湖。

雖然單立淵解釋過了,但梁鶴心中仍舊還是持懷疑的態度。

有些事一旦在心裏起了疑,便如那生命力極為頑強的野草,拔了一厘,卻漲出一寸。

萬芊的事在梁鶴心裏就是這樣。

一盆盆景被心煩意亂的梁鶴修剪的不成形,他心一橫,丟了手裏的修剪工具,大步朝別墅外走去,事情不弄明白他這輩子也無法安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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